4月19日，为期4天的古巴共产党八大闭幕，选出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劳尔·卡斯特罗不在其中。

一些西方媒体感慨，“卡斯特罗时代”落幕了。分析人士则认为，本次大会具有继往开来、承前启后的深远意义，“卡斯特罗时代”并没有结束。劳尔·卡斯特罗虽不再担任党内职务，但他仍是古巴社会主义建设的领航员；卡斯特罗兄弟选择的“古巴道路”没有改变，他们仍是古巴民众汲取精神力量的源泉。

移交

当天，古共八大顺利完成各项议程：现年61岁的国家主席迪亚斯—卡内尔当选党中央委员会第一书记，接替89岁的劳尔·卡斯特罗，成为党的最高领导人；中央政治局14名委员和6名书记处书记人选也相继出炉。

外界视之为历史性时刻：劳尔·卡斯特罗退出古共领导机构，不再担任任何党内职务；另两位革命元老马查多和巴尔德斯也正式退出政治局。

而在此之前，古巴共产党自1965年创立以来的半个多世纪里，只有两任第一书记：菲德尔·卡斯特罗和劳尔·卡斯特罗。

“他们兄弟俩都是古巴人民敬仰和敬爱的领导人，在古巴享有很高威望，也得到全世界的普遍敬重。”中国前驻古巴大使徐贻聪指出，他们于1953年同时发起武装斗争。几十年间，他们一起被捕入狱，一起流放国外，一起乘游艇打回国内，一起在山区领导武装游击战争并取得胜利，还一起组建新政府和领导国家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如今，劳尔·卡斯特罗不再担任第一书记，与他同时期的“老革命”也都退出了党的领导机制，再没有卡氏家族人员继承他们的地位，标志着古共领导层的全新时期由此开启。

“古共八大是一次继往开来、承前启后、新老交替的大会，标志着革命一代已将领导国家的重任移交给新一代领导人。”中国社科院拉丁美洲研究所研究员徐世澄说，这对古巴革命和社会主义事业的进一步巩固和发展、中古友好关系的进一步推进，都将起到积极作用。从新的政治局名单看，14名委员中有9人是上届委员，包括总理在内的5人是新增委员，委员平均年龄61岁，基本实现了领导层年轻化。

延续

一头银发、身材魁梧，19日，新的第一书记迪亚斯—卡内尔身穿黑色西装、打着红底白条的领带出现在主席台上，与一身戎装的劳尔·卡斯特罗形成对比。

外界对其当选早有预期。2013年，劳尔·卡斯特罗再次当选国务委员会主席、开启第二个5年任期时，52岁的迪亚斯—卡内尔便以第一副主席的身份进入舆论视野，被视为内定的接班人。2016年古共七大，劳尔·卡斯特罗建议五年内实现党内领导层交接。2018年，迪亚斯—卡内尔接任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2019年当选国家主席。如今，他正式肩负起古巴两个最重要职位：党第一书记和国家主席。

“迪亚斯—卡内尔不是即兴创作的成果，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挑选出来的年轻革命者。”劳尔·卡斯特罗在上周五的八大开幕式上说。

诚然，他带给外界更年轻、更具活力的领导人形象——喜欢听摇滚乐，定期更新博客，会在政府会议上用平板电脑……但他更重要的特质是一名革命者。19日当选后，迪亚斯—卡内尔的讲话掷地有声：古共八大是古巴革命进程延续的历史性里程碑，后辈将继承革命一代留下的英勇而艰巨的事业。他告诉代表们，在关乎古巴国家命运的重大决策上，他将向劳尔·卡斯特罗请教。

“迪亚斯—卡内尔可以说是年轻有为，受到劳尔·卡斯特罗的器重和信任，是古巴新型领导人之一。”徐贻聪说，他具有卡斯特罗兄弟开创的“古巴道路”的基本精神，理解古巴的制度选择，也具备对新形势的适应能力。尽管卡斯特罗兄弟等老一辈革命人物退场了，但他们开启的社会主义道路和革命实践并未终止。卡斯特罗兄弟留下的丰厚精神财富，将继续为古巴前行保驾护航。

徐世澄说，从迪亚斯—卡内尔的讲话可知，他会在涉及国家命运的重大决策上请示劳尔·卡斯特罗。可见，劳尔·卡斯特罗仍将对古巴社会主义事业发挥重要作用。从这个角度看，“卡斯特罗时代”并没有结束，他仍是古巴革命的领航人。

更新

当然，延续并不意味着一成不变。

劳尔·卡斯特罗4月16日在八大开幕式上作报告称，古共八大讨论的重点是“经济和社会模式更新”。其中，经济改革是当务之急，对私营经济的开放必须有限度；国家必须控制生产资料，并掌控经济关键部门。他还指出目前古巴经济社会活动中其他亟待解决的结构性、组织性和作风问题。

古巴的“经济和社会模式更新”战略确立于2011年古共六大。自那以来，劳尔·卡斯特罗和迪亚斯—卡内尔推行了一系列改革举措，给古巴经济和社会带来诸多改变：允许房屋买卖、创业更加容易、接入移动互联网等。“他们打开了这扇门，值得称赞，尽管实施过程中遇到很多问题。”哈瓦那大学经济学教授里卡多·托雷斯说。

舆论普遍认为，古巴新一届领导集体将继续遵循“不快走不停顿”的原则，推进经济改革进程。而眼下，古巴面临的最大挑战是，美国制裁和新冠疫情影响下的经济衰退、物资紧缺。

迪亚斯—卡内尔指出，美国对古巴发动的经济战严重制约古巴各领域发展。劳尔·卡斯特罗表示，古方愿与美方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对话，但美方别妄想古巴在捍卫社会主义、主权、独立等原则问题上让步。

“古巴经济以国有经济、全民所有制为主导，个体经济为补充。旅游业和劳务输出是古巴两大重要收入来源。”徐世澄指出，目前古巴的经济困难，主要源于疫情、制裁和拉美政治气候变化等因素。特朗普时期，美国对古实施逾240项制裁，美国人赴古旅游、向古巴汇款、游轮停靠都受到限制；巴西等一些拉美国家又因政治右倾，驱赶古巴医生等。拜登曾在竞选时承诺，要回归奥巴马时期的对古政策。但日前，白宫和国务院发言人先后回应，改变对古政策不是拜登外交重点。可见，美国对古封锁的基本政策不会变，拜登政府今后可能会在允许赴古旅游等方面略有放松。

徐贻聪说，古巴政府正在采取多种措施改变国家的经济状况，比如货币整改、放宽个体经营的限制。但古巴国家较小，回旋余地有限，再加上美国一直维持封锁，短期内很难有大的起色。尽管拜登政府在改善关系方面有所考虑，但至今仍未行动，古巴承受着巨大压力。不过也应该看到，政策起效需要时间，古共八大又通过了一系列规划发展的重要文件，前景积极向好。

值得一提的是，在迪亚斯—卡内尔19日当选古巴共产党第一书记后不久，主席向其致电祝贺。

“这说明中古两国、两党关系之密切。”徐世澄说，两国是好朋友、好同志、好兄弟，传统友谊深厚。应该看到，古巴在社会主义阵营有其特殊性，它是唯一一个不在亚洲、且在美国鼻子底下的社会主义国家。数十年来，古巴承受着美国的封锁与制裁，但仍能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可以说是对世界社会主义事业的巨大贡献。

徐贻聪说，迪亚斯—卡内尔来中国访问过几次，对中国情况较为了解。这些年来，古巴也在积极从中国改革开放的路线和举措中吸取适合其需要的经验。在迪亚斯—卡内尔领导下，古巴有望沿着社会主义道路，继续进行一些更新和改变，来推动国家不断发展。习主席的贺电也在这方面表达了对他的理解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