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平郡寿张县阚乡城里，有一座高达七丈的墓冢，每年到了农历七月，这里都会人头攒动，万人空巷，远近十里八乡的民众都会主动来祭祀一个上古时期的大神，他就是传说中的兵主蚩尤。这是记载在三国时期史书《皇览·冢墓记》中的一段话，与晋代《述异记》中的描述如出一辙。

文/希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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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时期的东平郡，在汉代曾经是一个诸侯国，也就是现在的山东省东平县。《述异记》中记载，太原村落之中祭拜蚩尤神者络绎不绝，与别处不同的是，这里的人不用牛头。因为传说中的蚩尤铜头铁脑，头上有牛角，有的甚至说他牛首人身。

晋代的冀州流行一种民间乐曲，称作“蚩尤戏”，人们三三两两并肩而行，头上戴着牛角相互抵斗，模仿蚩尤战斗的样子，以此来缅怀上古兵神。

不只是民间怀念这位远古战神，据说黄帝打败蚩尤之后，没几年就天下大乱了，豪强四起，九州各地都是作乱作恶的叛军。为了镇压叛乱，黄帝名人将蚩尤的样子绘制成招牌，贴在墙上，挂在旗杆上，以威震天下，全国都传说蚩尤不死，于是百姓顺服，万邦纷纷前来朝拜黄帝。

不过考察史料我们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很多资料中讲蚩尤和上古凶兽饕餮混淆成了同一个人。商周时期，为了告诫人们相信因果报应，诸恶莫作，诸善奉行，官方将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形象雕刻铸造在铜鼎之上，只见他只有头没有身子，一张巨口似乎想要吞下山河大地一般恐怖。

仔细观察才会发现，原来饕餮并不是没有身子，而是它的身子已经被吃尽了他的头里，背上还长着一对肉翅，这与《路史》中蚩尤的形象不谋而合，所以有人断定，蚩尤和饕餮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的幻化。

不只是蚩尤被迫蹭了饕餮的流量，就连《山海经》中另一个食人怪兽也来跟它套近乎，那就是钩吾山上的狍鸮。根据《北次二经》中所讲，狍鸮长得像羊，但有一张人的脸，眼睛非常奇特，长在腋下，獠牙如同老虎一般锋利，四只脚却跟人的手脚很相近。它的叫声声具有很强的迷惑性，就像小孩子在大声痛哭一般。

晋代学者郭璞认为，不用怀疑，不要犹豫，狍鸮就是《左传》里所谓的饕餮，吃人无数，杀人不眨眼。

再往前追溯，蚩尤和饕餮的确有很多重合的地方。比如《吕氏春秋》中说商周时代人们刻在青铜鼎上的怪物是饕餮，而《路史·蚩尤传》里却说，蚩尤被杀之后，后世人把他当做圣人一样纪念，将其画像刻于酒杯和铜锅、铜鼎之上，为了告诫提醒自己不要太贪婪残暴，引以为戒。

学者罗苹在《蚩尤传》注解中说，蚩尤本是天符之神，样子经常变化，没有确切的形象，夏商周三代，人们常常把他的画像印在法器和餐具之上，作为贪惏的告诫。上面他的样子是一个兽形怪物，背上有肉翅。

所以，在三代时期，刻在青铜器上的兽纹图案，到底是蚩尤还是饕餮，现在已经很难说得清，蚩尤和饕餮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过现在的绝大多数研究者认为，饕餮是没有身子的怪兽，代表着贪婪和凶残；蚩尤是三苗的部落首领，他应该是炎帝的后裔或者是他的部下，有很多亲兄弟，牛头人身的形象就是他。

参与涿鹿之战的当然也是蚩尤。饕餮文当然是刻在青铜器上，但是仗一定是蚩尤打的。如果是两人都曾被刻在器皿上，饕餮是有惊醒告诫的意味，蚩尤则是人们为了纪念他，记住他。

至于这两个想象为什么会被混在一起，这是历史上一个很常见的文化现象，也是我们华夏民族一种特有的心理，那就是不管是好的坏的，都喜欢走极端，把所有的东西都往一个人身上戴。比如轩辕黄帝，发明车子的是他，发明最早皇家仪仗队的也是他。

再如《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他做的，但是为了文学的感染力，作者几乎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大法师，无所不能。就像鲁迅先生说的“近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