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门炮台

【作者 王阔海 黄河文化研究者】

赫赫有名的林则徐虎门销烟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历史故事，可是你知道吗？这个福建出生的官员还是一名治理河流的能手、水利专家，从浙江、上海的海塘，到太湖流域的湿地，对运河、长江、黄河都有深入的研究，留下治理河道的经历。

最牛的是，他还在生前主张更改黄河下游河道，让黄河改道入海。结果满朝上下没人支持他，就在他含恨离世5年后，一次大洪水，让黄河果真走了他计划中的河道，这其中根本不是林则徐能掐会算，而是他考察黄河并了解黄淮、长江流域和运河的情况而产生的主动选择。

林则徐纪念馆雕塑

最先提出让黄河改道的不是林则徐，而是一个诗人。

诗人名叫张际亮，是林则徐的福建老乡。文学到了清朝，与唐朝时不一样，诗写得再好也不怎么受重视。张际亮其实当时是与“万马齐喑究可哀”的龚志珍齐名的诗人。张际亮向时任东河河道总督的林则徐建议，让黄河改道北流，从利津入海。他和林则徐都看到了金朝以后黄河夺淮入黄海这700年间黄河在南部的淤积程度越来越厉害。

可惜的是，官员反对，民意也反对，这又是为什么呢？

兰考段黄河滩区

其实，从新石器时代开始，农耕渐渐取代了狩猎和采集，人口增多，人们选择的居住地和耕作地不可避免地要距离河水很近，这样才能保证灌溉和生活用水。而华北盆地地势低洼，以黄河为首的北部河流泥沙含量大，与星罗棋布的湖泊勾连着，这就形成了不稳定性，故而黄河下游被历史上定义为“善淤、善决、善徙”三个特点。

可是在黄河稳定期内，因为人口增加、开荒拓土，黄河淤积后的土地成为农耕时代关天的生产资料，人们在国堤内筑民埝，在国堤和民埝之间耕作居住，往往延续几代人。在黄河稍微稳定的年代，这里是安居乐业的良田。于是，没有人会整天像林则徐那样担忧着巨大天灾的到来。改道会吞没良田，故而民意反对改道。

小浪底水库束水攻沙

难为了古代知识分子

进入20世纪后，黄河治理逐渐成为一门科学。可是在那之前，主管水利的官员也多不是专业人士，他们是考中进士的文人，因为皇帝的赏识或机缘巧合主管了水利。遇到像林则徐这样热爱学习和调研的官员，能发现一些治河人才和方法，倘若遇到一个庸才，只能拿着自己的脑袋换取一次次的灾难了。

林则徐最后一次参与治理黄河的时候，已经因为鸦片战争受到处分，准备发往新疆戍边受苦去了。虽说他在治理黄河方面建立新功，却没有能将功折罪，继续从重发往新疆伊犁，效力赎罪。

1850年，在追剿洪秀全的路上，林则徐因病去世。5年后，黄河在河南兰考北岸铜瓦厢决口，自此从利津入海，基本上走了林则徐和张际亮打算更改的河道。然而，天改和人改，受灾的情况也是天壤之别。不知道那些在民埝之外反对主动改道的冤魂和在庙堂上反对林则徐主张的官员，过后会是啥样的心路。

东营市利津黄河滩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