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15日——近日，新希望董事长常陆在成都公司总部接受了《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的专访。身着黑色，常陆一如既往地干练。她说话总是温和有礼，用自己的逻辑“非面对面”回应一些尖锐的问题，很符合父亲刘永好的风格。

与2020年记者采访常陆相比，她“在公司战略上更从容”；她谈到了新希望面临的业绩压力，管理层和组织架构的调整等。但是，“表现不好就要挨骂”“养猪不要图暴利”“让有才能的人回归一线”……谈话中的金句无不显示出她对养猪业的理性思考。

常陆坦言，新希望也在猪周期的低谷中煎熬，但他始终相信自己在为民生做艰难而正确的事情，相信自己能度过难关。她对新希望的信心在于，“我们知道农牧业这个行业，周而复始，在大起大落中要更加坚定。”

“不能用一两年的财务数据来衡量企业的价值”

猪价下行趋势下，牧原、温氏、正邦、新希望陷入巨亏。

“同事们很惨，我们也在周期的底端煎熬。”常陆对此没有秘密。她说，这个超级猪周期是前所未有的，充满了不确定性，新希望和很多从业者一样，也是周期波动的受害者。

在扭亏的过程中，新希望的股价也从高位大幅下跌。投资者一直在激烈争论股价什么时候会反弹，有些人甚至会在亏损很大的时候发帖骂。

“你看股票？你知道有些投资人在骂公司吗？”记者不禁要问。

“表现不好，就得挨骂。”常陆回答说，他也关心股价走势，但不仅仅是因为他持有股票。“新希望是一家上市公司。我们有很多中小股东，很多参与股权激励的高管和骨干都关心公司的业绩。”

尽管焦虑，常陆仍然表达了他对家人的坚定信念企业。“无论是养鸡还是养猪，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周期性行业，不能用一两年的财务数据来衡量企业的价值。企业的值应该加长。在周期的低谷和高峰相辅相成之后，公司其实是在稳步前进的。”她说。

“因为我们知道这个行业，所以我们必须在农业上坚持长期原则。”她特意强调。其实她几乎每次出场都会提到“长久主义”，这已经是刻在新希望DNA里的一个词了。

“公司业绩不景气，这算借口吗？”记者问。“当然不是。”常陆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其实新希望在做饲料的时候，从自己的‘猪周期’开始，已经经历了四次大起大落。而且家禽业也有周期，比猪的周期短，给你更多的时间压力去做应对决策……”

作为伴随新希望成长的见证者，她深知“长久主义”是“企业”在实践中内化的价值观，是新希望40年后向上成长的核心动力。

“养猪要做好秋收冬储的准备，‘丰补不足’”

这两年，生猪养殖行业一直在吹一阵冷风。行业何时能走出低谷是投资者最关心的话题。

“周期性的变化，加上公司新的战略部署，导致了阶段性的亏损。”常陆认为，农业永远是民生事业。干这一行，不要想着暴利。你有一个丰收年赚钱。你要想好未来的日子，秋收冬储，做好“以丰收补不足”的准备。

同时，在她看来，任何一条夜路都会迎来黎明。目前猪价整体稳中有升，能繁母猪存栏量相对下降。这可能是上升周期的开始。“育种企业必须在黎明前穿过黑暗。即使这个周期特别艰难，我还是有信心。”

常陆的言论与新希望管理公司此前的声明相似。

在2021年度股东大会上，新希望总裁张明贵表示，猪价整体可能呈现“今年下半年好于上半年，明年猪价好于今年”的趋势。

公司秘书贾蓝透露，明年(2023年)，公司每头猪应该能赚150元左右。蓝佳当时也算了一笔账：以公司养猪业出栏1850万头猪计算，养猪业务可实现利润27亿元；叠加饲料板块利润，不考虑食品等板块，公司可实现净利润40多亿元。

时至今日，即使之前猪价已经连续上涨了10周以上，但对于猪周期是否处于拐点，似乎还存在争议。悲观者认为，行业严重供大于求的局面依然存在，猪价将再次触底，推动新一轮去产能。乐观者认定，一年多的亏损大大去除了低效产能，很多养殖户没钱养猪补栏；随着消费旺季的到来，周期进入新一轮上涨。

采访间隙，生猪市场传来利好消息，猪企上市公司股价大涨。

常陆对此相当无所谓：“循环一次又一次地开始，只要公司做好自己的工作。”她强调，无论猪周期如何变化，新希望都会坚守这个行业。“盈利是公司的义务，但我们需要看到，这不是短期盈利，而是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

常陆表示，新希望是保障供给的民生企业；从创业开始的“养猪希望富裕帮扶”到“为农谋利，为食者造福”，公司始终充当着农村与城市的连接轴，连接田间地头与餐桌，与农民和消费者一起成长，与国家和社会的发展同步，始终服务于大众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位于山东省夏津县的山东千喜鹤工厂鸟瞰图

“业务结构决定了公司强大的现金周转能力”

大浪淘沙，胜者为王！

四轮猪周期下来，有的公司突然退出，有的公司陷入资金泥潭。新希望屹立不倒的秘诀是什么？

“有什么秘诀？”常陆认为，新希望拥有平衡资产负债表的综合能力。首先，企业对产品的盈利能力有绝对的控制权，拥有持续降低成本的核心能力，“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增强市场风险防御”。

“对于一个农牧来说企业，准备足够的资金过冬很重要。”常陆分析道。

因为资金链的问题，“以肉抵债”、“饿死猪”在养猪业时有发生。近两年，部分猪企前期进展过快，导致资金链紧张。

新希望的财务压力不容忽视。今年一季报显示，公司期末短期借款和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合计约239.77亿元。

“我们最大的主业是饲料，高营业额的饲料行业产生现金流的能力很强。从上游饲料，到中游猪禽养殖，再到下游屠宰加工的产业链一体化布局，也可以帮助公司分散经营压力，对冲市场风险。”常陆说。

公司过冬能力的另一部分来自于多年来的合作伙伴。“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新希望依然得到了上下游的坚定支持；基于我们的综合历史表现，金融机构也对新希望给予了充分的信任。”她说。

此前，新希望公告称，计划于2022年向各类金融机构申请总额度不超过1200亿元的综合授信额度。今年3月，新希望旗下的杨凌本相农业产业获得农银金融巨额投资；6月底，农银金融向新希望控股子公司四川六和注资5亿元。

“大股东对我们的支持也挺大的，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常陆进一步说道。

2020年，刘永好的《南方希望》和《新希望》

“让有能力的人回到一线”

“非洲猪瘟给中国养猪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看到这样的历史机遇，一定要抓住，否则就会被淘汰。但养殖规模在短时间内被拉高后，管理能力被稀释。”去年8月，常陆向外界解释了新希望亏损的原因。

同时，常陆也对以前的规模数量进行了反思。“当时一定程度上追求规模，但当猪价从40降到20以下，规模反而成了拖累”。

“我们当时就想，一方面要止损，另一方面要练好内功，重塑企业管理能力。”常陆告诉记者。

一年多来，新希望季度、年度总经理工作会经历了“坚持问题导向，确保任务落地”、“团结坚持就是胜利”、“理清产业价值链”、“构建核心能力体系要务实长远”的主题变化。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公司对养猪战略、业务定位、管理体制、组织体系等进行了一系列调整。

“练好内功，专注运营成本和效率”成为当前新希望管理层的核心诉求。

“我们从规模扩张阶段转为稳健阶段，停止外包仔猪和母猪；通过场线结合等措施提高猪场满载率。”常陆表示，与此同时，公司进一步约束了核心员工的利益，比如推出股权激励和员工持股计划。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人事调整的问题。从2020年下半年开始，以张明贵为代表，新希望的管理层进行了大调整。当时常陆提出：“以新的领导班子为核心，培养一批优秀的年轻管理者，同时以成本为中心，提高行业中层企业的管理能力，实现经营决策的全过程可控。”

干部不仅要年轻化，更要专业化。“新希望现任核心管理层的平均年龄是45岁，高管层的平均年龄是40岁。我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常陆说，“虽然张明贵比他的前任年轻，但事实上，他也是新希望的元老。大学毕业后，他已经在新希望工作了10多年。”交谈中，她间接反驳了公司不养“老人”的说法。

“这两年我们也做了一个调整，就是把有能力的人调回一线。”常陆说，在过去，许多在养殖方面表现出色的员工可能很快就会成为生产线主管、养猪场经理和区域总经理，然后获得晋升。「能人」该不该提拔？应该！然而，沿着管理序列往上走，我们逐渐脱离了生产线。除了生产管理之外，他还必须承担许多行政、财务和基础设施管理任务。现在公司更强调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只要是良种，就应该回到一线，把养殖管理好。“有教养不如养，不如当官。”

在这个话题的最后，常陆告诉记者，今年公司将把基础管理做得更加扎实细致，不断提高各个环节的效率指标，降低养殖成本，实现生产管理能力的恢复和提升。

“数字化转型对农业有重大价值”

随着养猪业的蓬勃发展，新希望上市公司营收已达数千亿，去年超过1200亿元。

今年6月，在新希望2021年度社会责任报告发布会上，常陆表示：当企业成长到1000亿元规模时，要依靠全面数字化引领更长远的发展。因此，数字化工厂和智慧养殖是新希望VI近年来布局的重点之一。事实上，新希望从2018年就开始全面规划公司的数字化转型。

一个农民企业，你为什么这么重视数字化？很多人对此感到不解。

我对常陆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数字化储备对于任何一个行业来说，不是你纯数字化的技术能力，或者纯科技的能力，而是你是否真正了解行业的真实需求，实现科技与行业需求的融合。我们可以选择更适用的技术来加持我们的行业，这就是新希望倡导数字化转型的意义所在。”

在常陆看来，新希望的数字化目标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组织数字化、管理数字化、养殖数字化。

她透露，在管理数字化方面，新希望实现了饲料配方、种猪、两大软件自主知识产权，建立了物流、食品安全全链条追溯体系等。并正在逐步实现生产管理全流程数字化，即“业数合一”。

“最难的是智能养殖的数字化。”常陆认为，农企业与其他互联网企业的区别在于，从业人员管理的是畜禽，对这些生物的管理是“不规范”的。“这不是电脑生产线，钢铁和塑料进去，电脑和零件从那里出来(通过流水线)。”

说到这里，她举起手，从左到右画了一条“生产线”，给记者分析什么时候给动物喂食，喂多少。在什么样的温度、湿度、通风环境下，这些不规范的信息需要形成大数据，由智能设备收集分类，系统判断，传输给管理员决策，再传输给物联网和机器人进行下一步的管理操作。这

“如果实现管理和育种的数字化，将实现生物资产的高效管理，这是行业的巨大进步，也是数字化转型对农业的重要价值。”常陆对此很期待。

冷链物流也是数字产业链的重要一环。

“农村需要‘绿领’”

从2008年开始，新希望已经连续14年发布社会责任报告。即使在亏损近百亿的2021年，新希望依然坚持讲社会公益，讲责任。赞同的人称赞，不赞同的人认为这只是作秀。

“作秀”的说法并没有激起常陆的情感波澜。“为了民生企业，这是你的责任。”

在常陆看来，作为农粮企业，社会责任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侧重点。公司的生产发生在农村，需要和产业链上的广大农民和从业者打交道，才能对这些人的所思所想更有先见之明。

“农牧业是比较劳动密集型的行业，所以这个行业还是需要人的。我们特别希望招收更多不同专业的学生。我们也呼吁更多的毕业生关注农业行业。”常陆说，在离开农村之前，农业仍然落后，但现在更多的人回到农村，因为工业化给了农村新的面貌和新的机遇。

“可以预计，新农村的人将不再以农民的身份出现。比如城市有金领、蓝领，农村可能有‘绿领’。他们会以有专业知识的职业经理人的身份出现，离家更近的时候会有不错的收入。”这是常陆对新农村人的理解。

她在《每日经济新闻》与记者分享了一个“新农民”的故事。前段时间有个大学生来公司应聘。这个学生出生在大凉山。小时候没钱买书包，带着新希望的饲料袋上学，出去打工。但是他发现工作不是长久之计。他回到校园，试图考上四川农业大学。毕业时，他选择了童年的“书包”名——，成为一名现代养猪人。这样年轻的新农民在公司里占了很大比例。

“让有需要的人得到帮助，公司得到反哺。这是一件伟大的事情，我们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她高兴地说。

在采访结束时，有人让常陆录制一段信息视频，将在7月份的新员工培训会议上使用。她看了一遍准备好的演讲稿，选择了省略。

在留言的最后，她说，“我们的产品是动物，是小猪，是鸡，是小鸭，和其他行业不一样，所以我们不是一个冰冷的行业企业，我们有生命，有感情，有贡献，正是有了我们的贡献，才孕育了这个美好的行业！”(本网记者)